10

回到家後左思右想了很久,本來想要打電話告訴史建仁不想去了,但是他一定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我了。掙扎了許久決定還是去吧,就當做是去動物園或植物園逛逛好了!

到了約定地點,史建仁還遲到了十分鐘。

「對不起,剛剛有人說想要認識我,所以就多聊了一下。」

沒想到史建仁的行情還蠻看俏的。

一見到我,史建仁立刻露出鄙夷的眼神,說道:「郝志在,你怎麼穿得那麼普通?」

我看了一下自己全身上下,白色T恤配牛仔褲,穿的是Nike的紀念球鞋,很正常啊。

「我平常都這樣穿。」

「不是我在說,你這種穿著只比乞丐好一點而已。」

有那麼慘嗎?

「你看看我,上衣是『餓死不理你(esprite)』的短襯衫,牛仔褲是『痼疾(gucci)』的開叉小喇叭,鞋子是XX的高檔貨,掛著oo的名牌背包,這些都是最基本的行頭。」

天啊,又不是去市貿參加國際名牌展覽,幹嘛穿得那麼高貴?

「你不要小看我的衣服,它們也是有牌子的。」

史建仁翻翻我的衣領,冷冷地問道:「什麼牌子,『ㄔㄨㄛˊ蛋奴(Giodanno)』嗎?」

「當然是行銷全台大街小巷歷史悠久上港有名聲下港有出名購買率最高的『Lubantian』。」

「路邊攤就路邊攤,以為我聽不懂喔!」史建仁搖搖頭,然後打開自己的背包,拿出了一些東西。

「還好我有先見之明,早料到你一定不會打理自己。這裡有件專門為你準備的『不來打(Pradda)』上衣和褲子,雖然已經不流行了,不過還蠻適合你的,就送你吧。」

我接過來一看,都是緊繃得不得了,穿了好像沒穿一樣的款式。T恤的中間還開了一條縫,可以隱隱約約地看見乳溝。沒想到平時看來中規中矩的史建仁,根本就是騷在骨子裡。

「趕快去廁所換吧,我們也該走了。」

「可是我從來沒穿過這種衣服耶。」

「別擔心,不會走光啦!」

在史建仁的堅持下,我只好半推半就地到廁所更衣。

一見到我出來,史建仁立刻高興地說道:「真適合你,我的眼光果然不錯。」

「真的嗎?」

我看了一下鏡中的自己,覺得十分陌生,好像已經換了一個人。

「沒問題啦,狗剛剪毛的時候也會得憂鬱症,久了就會習慣。」

史建仁的比喻真是貼切地令人無法反駁。

* * *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進入了傳說中的gay吧,在門口時還覺得頗不好意思,頻頻冒汗,恨不得能找個椅子躲在底下。

真正進去以後倒是鬆了一口氣,因為gay吧裡頭除了清一色都是男的,和一般的pub並沒有什麼不同,一樣是煙霧瀰漫,人手一瓶啤酒可樂,並沒有想像中一群鶯鶯燕燕的景象。

我們找了一個視野良好的地方坐下,一會兒服務生送上飲料。

此時正有人在舞台上唱歌,我好奇地道:「這個地方還有卡拉OK耶。」

「幾乎每一家gay吧都有,這樣才能抒解我們被長期壓抑的表演慾啊。」

史建仁翻開點歌本,然後問道:「你的拿手歌是什麼?等一下我們一起上去唱吧。」

我是常去KTV啦,不過在大庭廣眾下獻唱倒還是第一次。

「這有什麼好害羞的,就當做是一個超特大的包廂就好了。我每次上臺唱歌,都會想像自己正在公路上騎車兜風,四周空無一人,這樣就不會怕了。」

如果遇到有人按喇叭超車該怎麼辦呢?

經過了一番仔細挑選,終於選定了我的拿手歌曲xx,準備等會兒好好表現一下。

我們一面喝啤酒、聊天,我還不時地打量四周的人們。每一個人都像要去參加米襤的時裝秀,緊身裝、亮片裝、台客裝紛紛出籠。即使是最簡單的白色T恤,也有一個oo的小標籤,真可說是名牌大會串!

難怪史建仁一定要我換上他的衣服,才不會丟人現眼。

不過愛用「國貨」也沒什麼不好,幹嘛一定要去追逐流行?

自己穿起來輕鬆自在才重要。像這件緊身T恤,就把我的胸部撐得好緊。現在的女人不用硬撐,卻換男人要硬撐了。

* * *

就在左邊的小包廂裡,我看見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景象。

「這裡不是gay吧嗎,怎麼會有女生?該不會是男扮女妝吧?」我連忙問道。

「在哪裡?讓我鑑定一下。」史建仁看了一下,說道:「那是貨真價實的美眉啦。」

「可是她們來這邊幹嘛?」

「有些女生是女同志,不過大部份都是gay的姐妹淘,跟著一起來看帥哥。」

對於這些陣前倒戈的女性同胞,我十分不以為然,「路上就一大堆帥哥了,何必特地跑來gay吧看。」

「你不知道,很多女生都認為gay比一般男生帥。所以很多名女人都說:『世界上的好男人不是結婚了,不然就是gay。』」

我趕緊提出抗議:「那一定是因為她們還沒機會看到我的緣故。」

聽了我的話,不料史建仁也點點頭,說道:「我也這樣覺得。這句話應該改成『世界上的好男人不是還沒出生,不然就是異性戀』。」

看來史建仁對異性戀男人似乎情有獨鍾,不知道我會不會也變成他的目標?

他似乎也看出我的心事,趕緊笑道:「你別擔心,你對我來說是同甘共苦的弟兄,我不會染指你啦!」

經他這麼一說,我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不過為什麼女生那麼喜歡跟gay在一起呢?」我又問道,看來今天晚上我要成為「問題人物」了。

「這還不簡單,因為gay對她們沒有『性趣』啊,所以她們會覺得很安全。而且一般來說,gay喜歡逛街,所以跟女生很有話聊。像我也有不少要好的女同學,常常一起去瞎拼。」

難怪我跟巴珍珍常常會無話可說,每次約會問她要去哪裡,她都會說「隨便啦」、「看你啊」,全是因為我不懂得投其所好。看來我應該要好好檢討一下。

「不過聽說有些男生發現到這一點,就故意裝成gay來接近女生,等到她們沒有戒心,再露出猙獰的面目。」

「怎麼會有這樣卑鄙的人?」我義憤填膺地說道。

不過經他這樣一說,我又不禁開始懷疑起:史建仁不會就是故意裝做對我沒興趣,想等到我失去戒心,再向我伸出魔爪呢?這點可要好好提防。

* * *

「三桌來賓點唱xx。」

「郝志在,該我們了!」

「好。」我趕緊跟著史建仁上台。

第一次站在舞台上,底下百來對眼睛盯著我,真叫人感到不好意思,目光都不知道該看哪裡,雙手拿著麥克風也不是,垂在兩邊也不是,整個人都變得很不自然。

史建仁附在我耳邊說道:「放輕鬆,自然一點就好了。」

也對,連這種小場面都應付不了,接下來全師的小型團康表演要怎麼辦呢?

於是我模仿史建仁,想像自己正在公路上驅車兜風。

不過我的這條公路似乎不像史建仁的公路那麼平穩順利,一下子有砂石車按喇叭,一下子又有來車對我打遠光燈,三不五時路面還會出現坑洞,讓我巔了好幾下。

幸好底下的掌聲還蠻熱烈的,不知道是欣賞的掌聲還是同情的掌聲?

回到座位上,史建仁說道:「郝志在,沒想到你的歌喉還不錯,看來『長得醜的人比較會唱歌』這句話還蠻準的。」

這算是誇獎嗎?

「真的嗎?我怎麼沒聽過這句話。」

「難道你懷疑造船、週會他們不會唱歌?」

「這樣說來,我的歌喉不就爆好的。」

「郝志在,說實話,憑你的實力加上我的外型,如果組成兩人團體,成績肯定會超越酷聾。」

不過我只有兩粒啦,沒那麼多粒。

「你太過獎了。」

「別謙虛了,我連以後開演唱會的名稱都想好了。」

「真的嗎?願聞其詳。」

「以後我們的演唱會就叫做『不得郝史(好死)』,如何,夠ㄅㄧㄤˋ吧?」

這……也太ㄅㄧㄤˋ了,還是留給史建仁自己開吧……

* * *

「Allen,好久不見了。」

一個高大英俊的青年朝我們揮手打招呼,可是並沒有人叫做Allen啊。

「嗨,Eric,沒想到會遇見你。」史建仁朝他笑道,原來Allen是他喔。

史建仁附耳向我說道:「郝志在,我在這邊叫做Allen,你不要弄錯了。」

我點點頭。

那個叫做Eric的青年已經走過來坐下了,並向我微笑。

「這是你的朋友?介紹一下吧。」

史建仁朝我說道:「這是Eric。」

然後又朝Eric說道:「這是……」

剛剛忘記取「花名」,史建仁一時也不知道該叫我什麼。

我趕緊幫他解圍:「我叫Mercury。」

「對啦,他叫Mercury。」史建仁尷尬地笑著。

Eric笑道:「你們怎麼好像不熟。」

「還好啦,還好啦。」我們異口同聲地說道。

趁著音樂變大,史建仁拉著我又開始咬耳朵。

「Mercury不是水星仙子的名字嗎?」

「對啊。」

「誰的名字不用,偏用他的,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我趕緊澄清道:「剛好而已啦。」

Eric笑道:「你們在講什麼啊?」

史建仁說道:「在講軍中的事啦,我們是在軍中認識的。」

「真的嗎?那還真巧。以前我當兵的時候,軍中還很忌諱這種事,都沒有人敢提。」

我笑道:「時代不同了,現在軍中同性戀很囂張耶。你多久以前退伍的?」

Eric答道:「快十年了吧。」

哇靠,十年!那也有三十出頭了吧,一點都看不出來耶!是不是每天都用SKⅢ內服外敷呢?

我不禁想起最重視保養的金星仙子,十年後大概也會像這樣吧?

史建仁接腔道:「Mercury在我們連上很紅喔,有一堆姐妹在為他爭風吃醋。」

Eric笑道:「看得出來,我也很喜歡你這種型的。」

啊?「謝謝……」我不好意思地說道。這是在釣我嗎?

Eric繼續說他當兵的事情:「以前我當兵的時候,大家都很保守,雖然連上也有幾個,但是彼此都不敢承認,當然也沒有什麼豔遇,喜歡也只是偷偷地在心裡想。」

這……真令人羨慕!

要是我早出生個幾年,現在就不用忍受這種痛苦了,真是「時也,命也,天負我也」!

「有多少人在為你爭風吃醋啊?」Eric問道。

我正想說沒這回事,史建仁已經接過話頭:「至少有三個喔,而且都是連上的巨頭級人物。」

Eric笑道:「那你一定為了不知選誰感到很苦惱了。」

很苦惱是真的,不過不是為了選誰而苦惱。

「我都把他們當好朋友啦,反正感情是勉強不來的。」

Eric又問道:「那你喜歡什麼型的?」

我愣了一下,這可把我問倒了,我又不是同志,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問題啊。

史建仁大概也發覺了,說道:「Mercury剛出道,所以還不是很清楚。」

「這樣啊,」Eric點點頭,繼續說道:「那像我這種型的,會排斥嗎?」

排斥是不會啦,至少你比那些「美少女戰士」正常多了。但是我對你也沒有「性」趣啊!

「不會啊,我最喜歡交朋友了。」我苦笑道,希望這個軟釘子能夠打消他的念頭。

* * *

原本中板的音樂消失了,節奏開始快了起來,電子音樂夢幻般的音效環繞全場,所有人都跟著騷動了起來,紛紛走向中央的舞池。

Eric似乎也是一個舞棍,一聽到熱情動感的音樂就坐不住了。

「一起下去跳舞吧?」Eric朝我們問道。

我看了一下史建仁,他說道:「你先去吧,我們待會就來。」

Eric點點頭,就先離開了。

不待他走遠,史建仁就喜孜孜地對我說道:「郝志在,真有你的,人家對你很有意思耶,要好好把握喔。」

把握什麼啊?我又對他沒有興趣。史建仁真是想太多了。

「我只是陪你來玩,順便見識一下,可沒有說要釣人。要釣人我也是釣馬子,才不釣凱子咧!」

「你就不要那麼鐵齒了,偶爾換個口味也不錯啊。」

「那你怎麼不換換月光仙子這種口味?」

史建仁立刻搖搖頭,說道:「沒辦法,誰叫我最挑食了。」

真是「只許自己挑食,不許別人矜持」。

* * *

在史建仁的慫恿下,我也一起下場跳舞。

我很少去pub或bar,會跳的舞也只有救國團活動的土風舞,所以只好像個鐘擺一樣左搖右晃。

史建仁跟Eric就不一樣了,一下子是機械舞,一下子是搖頭舞,一下子又是馬達舞,要不是舞池太擁擠了,他們一定會跳得滿場飛。看他跳得那麼賣力,小型團康表演的伴舞應該是不成問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擠的緣故,我發現Eric似乎一直朝我這邊擠過來,一不小心手就會擦撞到我的小屁屁,不然就是和我肩並肩貼在一起。我稍微讓出一些位子給他,沒想到他還是一直擠過來,我都已經無路可退了!

原本都是西洋音樂,突然曲風一轉,變成了五百、張穢妹等人熟悉的國語歌曲,立刻讓全場的人都興奮起來,不停地發出「啊!喔!」的叫囂聲。

看到大家都那麼High,我也不自主地全身放鬆,隨著音樂搖擺身體,也顧不得自己的舞步足以媲美麥克傑克「遜」。

就在我搖得起勁的時候,突然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晃進我的眼中。

「史……」一見到史建仁譴責的眼神,我連忙改口:「Allen你看,那個人不是金星仙子嗎?」

「真的嗎?在哪裡?」史建仁很緊張地說道,並朝我指的方向看去。

「對耶,真的是他。」

「他怎麼也來這裡了?」

「誰知道,我們先下去吧。」

「幹嘛躲啊?」

史建仁解釋道:「你真是牛頓的弟弟──遲頓。你想想,我在軍中躲他們都來不及了,要是被他發現我們其實是同掛的,恐怕就貞操難保了!」

這樣講也對。

「你也快走,要是你被他們誤會也是同掛的,下場一定比我還慘!」

「對喔!」史建仁不提醒我,我還沒想到。

當我們偷偷摸摸地想要離開舞池,不料卻被叫住了!

「Allen、Mercury你們不跳了嗎?」

原來是Eric,害我們嚇了一跳。

史建仁說道:「我們累了,想下去休息一下。」

「可是馬上就要跳恰恰了,你們走了,我跟誰跳啊?」

「我們休息一下,馬上就回來。」

這個Eric還真煩,都說不跳了,還一直要我們留下來。

這時金星仙子突然朝我們這裡望來,我嚇得趕緊轉過身去,假裝沒有看到他。幸好他似乎也沒有發現我跟史建仁,又轉過頭去,和他的朋友們繼續跳舞。

撐了好久,總算擺脫Eric的糾纏。下場前我還看了一下金星仙子的方向,不過他們那一群已經不見了。

回到座位上後,史建仁說道:「東西拿一拿,我們走先。」

「也好。」免得那個Eric又對我示愛。

我們拿了背包正想離開,又有人把我們叫住了。

「那麼快就要走了?」

正當我們想給Eric臉色看時,一轉身卻發現來者是金星仙子。

「怎麼會是你?」我們頓時臉色蒼白,見光死了!偏偏DJ又剛好閃起一連串的鎂光燈,更增添了戲劇效果。

「我剛剛還以為認錯了,沒想到真的是你們。」金星仙子很高興地說道。

我趕緊撇清關係,「你別誤會了,我是陪史建仁來的,我根本沒有興趣喔!」

史建仁立刻用手肘頂了我一下,笑道:「我也是第一次來,好奇嘛!」

聽到我們的辯解,金星仙子笑道:「你們別緊張,偶又不廢說粗企。」

他又轉頭對史建仁說道:「我早就覺得你很眼熟,狗然是在這邊看過你。」

看來史建仁平時就經常出入這種「聲射場所」,會被認出來,也只能說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既然被抓包了,也只好認了。我們把背包放下,無奈地坐著。

「只有你一個人來啊?」我問道,並不斷地舉頭張望。

金星仙子點點頭,笑道:「其他都是你們不認識的朋友。」

「水星仙子沒來嗎?」

金星仙子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問道:「你真關心他,他知道了一定會粉感動!」

謝啦,我只是怕你們姐妹太多,讓我無法招架。

史建仁正色說道:「你回到連上千萬不要跟任何人講,我來這邊的事喔!包括你的姐妹們也不可以,知道嗎?」

金星仙子愣了一下,不過還是答應了。

對於史建仁這種「自欺欺人」的行為,我實在有點不高興。如果是不相干的人也就算了,幹嘛連「自己人」都要隱瞞呢?何況世界那麼小,總是相堵得到。

金星仙子又對我說:「郝志在,平時看你都土土呆呆的,沒想到今天穿得那麼騷包,這裡還開了一條縫,可以看到乳溝耶!」

說著他還用手指把衣縫稍微撐開,差點讓我春光外洩,我趕緊把他的手拉開。

「幹嘛那麼小氣,看一下又不會死。」

我趕緊說道:「君子動口不動手,你難道沒聽過嗎?」

金星仙子笑道:「原來你喜歡我用嘴巴幫你服務,沒問題啊。」

說著他又把臉湊上來,嚇得我趕緊走避。

金星仙子收起攻勢,笑道:「你好緊張喔,開個玩笑而已。其實像你這種又帥又陽剛的,剛好不對我的胃口。」

我問道:「那你喜歡什麼型的?」

「我最喜歡金B了!」

「什麼是金B啊?」

「就是多金的BF。」一旁的史建仁大概也看不下去我的孤陋寡聞,便插話解釋。

「原來你喜歡有錢人。」

「對啊,」金星仙子高興地點點頭,「這樣我才能買漂漂的衣服和化妝品,把自己打扮得『油油浪浪,散散動人』。」

仔細一看,發現金星仙子果然全身上下都是名牌貨,而且還上了最流行的亮片妝,整個臉在燈光下就好像被人揍了一拳,到處都是星星。

金星仙子又說道:「其實有錢還不是重點。」

真貪心,有錢還不夠。

我疑惑道:「那重點是什麼?」

「就是他要捨得為你花錢啊。」

看來金星仙子真是不折不扣的「拜金女狼」,不但要錢,還想把男友榨乾。

「怎麼有人這麼不可一世,沒錢還妄想跟我要電話地址。只要你有卡有車還會送我房子,有什麼問題我就讓你養我一輩子,養我一輩子,養我一輩子!」這首歌的意境真是太適合他了。

「對了,史建仁,你有伴了嗎?」金星仙子突然問道。

史建仁搖搖頭,答道:「目前沒有。」

「那好,我有一個朋友想要認識你,有興趣嗎?」

史建仁嚇得連忙搖頭,說道:「你的那群姐妹我可沒有興趣。」

金星仙子不以為意,笑道:「你放心啦,我這個朋友可是純種的『葛格』喔,他最喜歡你這種『底迪』型了。」

「真的嗎?」史建仁疑惑道。

「當然是真的,可惜他太窮了,不然我早就自己用了,何必介紹給你。」

「在哪裡?我先看一下。」

「在那邊,正在抽煙,穿著黑色T恤,小平頭的那個。」

我們循著金星仙子的指示望去,果然有一個猛男坐在人群當中,目光深邃地看著遠方。一瞬間,熱鬧的pub好像安靜下來,只剩下他那冷峻的感覺。

「哇,大帥哥耶!」史建仁見獵心喜,趕緊拜託金星仙子介紹對方給他認識。

他剛才不是還對金星仙子很反感嗎,怎麼一下子全都變了?

「郝志在,這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他拍拍我的肩膀,說道:「雖然很不忍心把你留在這裡,不過為了我的幸福,也只好如此。反正Eric馬上就下來了,我會叫他好好照顧你的。」

看來「重色輕友」這句話真是不分男女老少曲直放諸四海皆準。

* * *

史建仁和金星仙子離開沒有多久,Eric就滿身大汗地離開舞池,坐到我旁邊的位子上猛喝可樂。

「Allen說他要去認識新朋友,叫我好好照顧你。」

「我看他大概一時也不會回來了。」

遠遠望去,史建仁似乎和他的夢中情人聊得很愉快,金星仙子則又回到舞池中,和他的朋友們跳起恰恰了。

「你會跳恰恰嗎?」Eric問道。

我搖搖頭,說道:「不會耶,我最沒有舞蹈細胞了。」

「沒關係,我教你好了。」

反正坐在這邊也挺無聊的,下去跳跳舞也好。

Eric先講解舞步,然後示範一次給我看,就帶著我跟音樂一起跳了。幸好基本的舞步很簡單,我一下子就學會了,更加證明了我的確是「天縱英明」。Eric果然是「朝酒晚舞」的現代人,除了基本型,還可以一邊旋轉、一邊扭動身體,做出許多的進階舞步。我雖然想學,不過沒跳幾步雙腳雙手就打結了,果然有交「學費」程度還是有差。

跳到一半,史建仁突然跑來拍我的肩膀,把我拉到一邊去。

「怎麼了,要回去了嗎?」我問道,看看手錶,的確也蠻晚了。

「郝志在,有點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你說啊,我這個人最好講話了。」

史建仁嬉皮笑臉地說道:「我就知道你夠朋友。」

停頓了一下,他又繼續說道:「剛才金星仙子介紹給我的朋友,我們聊得很愉快。」

「那很好啊,還有什麼問題呢?」

「問題就出在這裡,因為太投緣了,所以他要我去他家過夜。」

我驚訝道:「可是本來說要去你家睡啊!」

「我也知道,但是機會難得啊。」

「所以你就想讓我露宿街頭?」

史建仁趕緊搖搖頭,說道:「你看我像那種人嗎?」

我看很像,如果沒有錢和愛人去旅館,搞不好還會把我推入火坑。

「我早就幫你想好今晚的安身之處了。」

「在哪裡?」

「就是我的朋友Eric他家啊,我跟他說一聲,他一定會答應的。」

這根本就是自投羅網,比推入火坑還糟糕。

正當我想阻止史建仁,他卻已經跟Eric商量了。一聽到我要去他家睡覺,Eric眼中立刻發出了異樣的神采,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反正我一個人住,我們就擠一下吧,剛好我睡雙人床,不會很擠。」

「謝謝,那Mercury就拜託你了。」然後史建仁又對我說道:「搞定了,你就去他家睡吧,我要走先了!」

說畢他就揚長而去,跟著新獵物離開人群,真是有夠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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