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史建仁離開後，我也覺得有點疲累，就回到位子上休息。

Eric問道：「累了嗎，要不要離開？」

我想了一下，也好，反正該見識的也都見識了，似乎沒有再待著的必要。

「好啊。」

和金星仙子打過招呼後，我就和Eric離開了。雖然已經凌晨了，不過金星仙子仍是活力十足，聽說我要走了，還不斷地遊說我留下來，等一下一起去唱KTV。

一離開煙霧瀰漫的gay吧，頓時覺得外頭的空氣好清新，連路過計程車的廢氣聞起來都清爽許多。四周的商家都已經關閉，閃亮的霓虹也紛紛熄滅，只有街角的便利商店仍舊明亮，好像黑暗中的一座燈塔，指引著城市裡的夜歸人。

「還想吃東西嗎，肚子會不會餓？」Eric問道。

我搖搖頭，說道：「不了。」

「那就到我家去吧。」

Eric的車停在不遠處的街上，我們並肩走著聊天，有好幾次他似乎故意朝我身上靠來。真奇怪，路明明就很寬。

倒是他問的一些問題，像是出道多久啊、有沒有去「公司」、家裡知不知道、有沒有結婚壓力等，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我根本不是圈內人，很多事情也沒有人跟我說過。還是應該直接跟他說明白才對，免得讓他誤會了，以為我真的對他有意思。可是真的說了，他會相信嗎？真是有點麻煩，早知道就不要去什麼gay吧了。

上了車子以後，Eric並沒有直接開車，只把冷氣打開。陰暗的車廂裡，只有電子鐘是唯一的光源。

突然他把手放到我的大腿上！

這個舉動讓我嚇了一跳，趕緊把雙腿合攏。不過Eric並沒有就此放棄，又把手臂環住我的肩膀。我只好趕緊坐正身子。

Eric笑道：「你好緊張喔，放輕鬆啊。」

我不好意思地看著他，說道：「我看我還是回家好了。」

他趕緊說：「怎麼可以，史建仁要我好好照顧你，我當然不能讓你一個人回去。」

「沒關係啦，你就當他說的是廢話好了。」

Eric把座椅下的扳手一拉，椅子就突然被放平了。

他把我壓到椅子上，說道：「我真的好喜歡你喔。」

可是我一點也不喜歡你啊。

「我吻你好不好？」

「那你要付遮羞費。」

「不然你吻我好了。」

「那你要付使用費喔。」

「你真幽默。」

真佩服我自己，都什麼時候了還能開玩笑。

Eric拉住我的手，放到他的褲襠去。天啊，他已經勃起了！我趕緊把手抽回來，這可是我第一次摸到別人勃起的老二耶，回去可要好好地消毒一下。

他翻到我的位子上把我壓著，似乎打算要吻我，雙手也在我的身上上下遊走。

「你……你等一下，」我用力把他推回去，並且把他的雙手放回原處，繼續說道：「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只是陪史建仁來玩的，我已經有女朋友了，而且對男生真的一點都沒有興趣。」

Eric愣了一下，又靠近我說道：「我知道你沒有經驗，我會很小心的。」

看來這個傢伙已經精蟲充腦了，根本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

他又把手放到我身上，並且從T恤的小縫伸進撫摸我的乳溝。

說實話，他愛撫的技巧很好，不像月光仙子那麼粗魯，讓我都感到有點陶陶然的，幾乎就要讓他把上衣給脫掉了。

這時我的皮夾突然翻了出來，露出了巴珍珍的相片。

她「巧笑歉兮」的模樣讓我頓時神智清醒過來，連忙又把Eric推開。

不行！雖然巴珍珍跟我是「貌離神離」，但我畢竟還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怎麼可以在她背後亂搞男男關係？這實在不是我的作風。

「對不起，我還是回家好了。」

說著我就要下車了。

不料Eric說什麼也不讓我走，趕緊壓下中控鎖，趁我開不了門再度把我壓在底下，用嘴巴在我身上亂吸，叫我翻臉也不是，不翻臉恐怕就真的要貞節不保。

我看著巴珍珍打滿柔焦的照片，簡直就像觀音、佛祖一樣地神聖。我在心中掙扎著大喊：「救我啊！救我啊！再不救我就失身啦！」

不知道是巴珍珍顯靈了，還是哪個路過的神聽到了我的呼救，奇蹟居然發生了。

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劃破黑夜，發亮的螢幕色彩顯示出來電者「不是普通的熟」。

Eric趕緊離開我的座位接起手機。

『怎麼那麼晚還不回家？』

「不是說過今天和同事去唱歌，現在要開車回去了。」

『這樣啊，我去你那邊，好不好？』

「我很累了，改天好不好？」

看來對方似乎是他的男朋友。急於脫身的我突然心生一計。

「既然有人要去你家，我就改天再去吧。」

一聽我如此說，Eric急忙向我使眼色，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為什麼旁邊有人，他還說要去你家？』

「沒有啦，那是我同事，我要送他回家。」

我又說道：「今天很高興能認識你，改天再聯絡吧。」

『還說是同事，他都說跟你今天才認識。』

「那是……是新來的同事啊，不同部門的，我們今天才剛認識。」

還真能ㄠ。

「對了，你接吻的技巧不錯喔，我很喜歡，相信你床上的技巧一定更棒！」

『什麼，你們接吻了，你還要跟他上床，他到底是誰？你今天去哪裡了？』

「你別亂說，誰跟你接吻了？」他又轉回手機說道：「我同事在開玩笑啦，你不要當真。」

我趕緊補充道：「我沒有開玩笑啊，你還說你很喜歡我，你會很小心的，才不到五分鐘，你就忘記啦？」

『你現在馬上就回家，我過去找你！』

對方掛掉電話後，Eric無奈地攤攤手，把手機扔回去，說道：「真受不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然後又把我抓住，說道：「看你做的好事。既然你要我吻你，還要我小心地對你，那有什麼問題呢？」

這個人真是不死心，都已經被抓「男＊３」了，居然還想繼續做下去？

「你都已經有伴了，難道不覺得對不起他？」

「發過脾氣就算了，我們又沒有結婚，幹嘛這麼認真呢？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聽他這樣講，我立刻抓住他的手，這次我不再客氣了。

「你錯了！任何一段感情都需要用心來維護，都要彼此的尊重和信賴。結婚不過是愛情的延續，如果沒有愛情，婚姻也不過是一紙文件。像你這樣不負責任的人，不論是異性戀或同性戀，都是我最厭惡的！」

大概被我的凜然正氣嚇到了，Eric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手也不再往我身上亂摸。我趕緊打開中控鎖，拎了背包下車，向我的機車奔去。到了停車的地方，我回頭一看，他沒有追來，大概已經死心了。

可是現在我要去哪裡呢？

Avita的旋律突然在我耳邊響起：「Where am I going to? Where am I going to? Don’t ask anymore!」

家裡回不去了，身上又沒有錢去住旅館，還是打電話給同學，看誰願意好心收留我吧。

查詢手機裡的電話號碼時，突然看見了水星仙子的電話。我猶豫了一下，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撥出去了。那麼晚了，希望不會打擾到他。

「郝志在啊，那麼晚了還打電話來，都不怕『擾人春夢』嗎？幸好我還沒睡，有什麼事？」

「是這樣啦，我進不去家裡，沒地方睡覺，可不可以去你家？不方便也沒關係。」

水星仙子猶豫了一下，說道：「好吧，那你就過來，到了以後再打電話給我。」

＊　＊　＊

還沒進門，水星仙子就捏著鼻子，說道：「郝志在，你去哪裡玩啊？全身都是煙味和酒味。」

「有嗎？」

我聞了聞自己的衣服，感覺不太出來，大概是因為嗅覺已經疲乏了。這就是所謂的「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同理可證，因為我和「美少女戰士」相處久了，對他們的雞歪個性也已經能夠適應。

水星仙子要我小聲一點，不要吵醒他的家人，然後把我帶到浴室，說道：「你先洗個澡，你那麼臭，我可不敢讓你進房間。」

「可是我沒有換洗的衣褲啊。」

「先穿我的吧，我拿給你。」

水星仙子立刻拿了內衣褲給我。

「你有沒有病啊？會不會傳染給我啊？」接過後我不安地問道。

他立刻給了我一記「降男十巴掌」，說道：「我才擔心你有沒有病耶。」

「那你大可放心，我可是百分百的處男紙漿。」

「那就好，我可不希望過兩天請假去泌尿科檢查。」

為什麼要去泌尿科？我突然有種「虎入羊口」的不安感。

＊　＊　＊

上了床以後，水星仙子把棉被分了一半給我，然後說道：「我睡的是單人床，所以會擠一點。我們一人一半，不要睡過來喔。」

說著還用手作勢畫出一條線，真像小學生。

「郝志在，你今天去哪裡玩啊？」睡下之前水星仙子突然問道。

「我跟……」

本來想說跟史建仁去gay吧玩，不過他一直警告金星仙子不可以說出去，如果我告訴水星仙子，那不就害他曝光了！

想到這裡，我趕緊改口說道：「跟同學去唱歌啦，後來又去pub釣美眉，不小心玩太晚了，只好找人收留我。」

「那收獲如何？」

「什麼收獲？」我疑問道。

「你不是去釣美眉，應該有點收獲吧？」水星仙子懷疑地說道。

我趕緊笑道：「當然有收獲啊，有一個漂漂的美眉，還說下次要一起出來看電影。」

「看來你還蠻有魅力的。」他似乎沒有懷疑，「可是，你不是有女朋友了，怎麼還去釣美眉，不怕她生氣啊？」

糟了，為了替史建仁掩飾，我完全忘記巴珍珍的事了！

「其實，我們也沒有那麼好啦。」

「真的喔？」水星仙子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難怪你沒去她那邊過夜。」

跟水星仙子這種太聰明的人講話，唯一的好處就是很多事情他都會自以為是地幫你想好理由，所以只要附合他就不會露出馬腳了。

「你今天不是要跟金星仙子出去玩嗎，怎麼待在家裡？」

水星仙子突然轉過身來，對著我說道：「等你啊。」

「啊，等我？」

水星仙子繼續說道：「因為我有預感你會來找我，所以就不出門了。」

不會吧？

「怎麼不說話了？」

「沒有啦……」

水星仙子看到我不知所措的樣子似乎很開心，說道：「騙你的啦。我們有出去唱歌，後來金星仙子說要去pub玩，我不喜歡那種地方，就先回家了。」

原來如此。

「金星仙子要去什麼pub玩啊？」

「我也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裝傻？

「不會是去gay吧釣凱子吧？」

水星仙子愣了一下，他大概沒想到我會這樣說吧。

「你遇過他嗎，不然為什麼這樣說？」

立刻推得一乾二淨，是真的不知道嗎？不然也裝得太像了吧。

「我只是隨便說說，我又沒有那種嗜好，怎麼會去那種地方？」

他看了我好一會兒，然後說道：「現在這個社會越來越多元了，也越來越難區分了。像史建仁雖然一點也不像，搞不好是個不折不扣的gay也說不定啊！」

水星仙子的靈感還真準，隨便說說就掀出史建仁的底牌。

「你想太多了啦。」

「大概吧。」他又說道：「不過你話也太多了，問東問西的，讓我都沒辦法好好睡覺。」

一開始是你先問我的耶！

「晚安。」

水星仙子把薄被一蒙，就進入夢鄉了。

我也把眼睛閉上，打算好好地休息一下。卻不知道是今天玩得太興奮了，還是水星仙子就睡在旁邊的關係，我左翻右覆了好久就是睡不著。只要一閉上眼睛，方才gay吧裡震耳欲聾的音樂就在腦袋裡面奔竄，一幕又一幕昏黃的畫面閃過腦海，怎麼樣也無法驅趕，這樣子我根本沒辦法好好休息。

正當我想要翻個身換姿勢，水星仙子突然朝我身上壓過來。

「啊……」

我低低地喊了一聲，水星仙子整個人趴在我的胸膛上，雙手把我抱住，好像我是一隻維尼熊布偶。我想要掙脫，但又怕吵醒他，而沒有把他推開。

真的睡著了嗎？還是故意的？雖然在軍中我們就睡在隔壁，不過他從來沒有像這樣抱過我。

這樣一來我就真的更睡不著了。

水星仙子均勻地呼吸著，因為缺乏運動而太過柔軟的身體，正傳來溫暖的體溫，淡淡的味道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不知道是沐浴乳或保養品的香味，讓人覺得十分舒服。巴珍珍身上似乎也有類似的味道，不過沒有那麼清爽。這就是「女人味」嗎？

我輕輕地拉起他的右手，想要從旁邊滑出去。水星仙子的皮膚非常細嫩，一點操勞的老繭都沒有，果然是在軍中過太爽了！

我緩緩地移動身體，讓他從我的胸部移開。結果他突然抬起頭來，猛地撞到我的下巴，差點就要害我為了保全貞節不慎咬舌自盡。

「郝志在……」

水星仙子又趴下來，這次他整個人翻到我身上，臉頰幾乎要和我碰在一起！我伸手捧住他的腰桿，想要把他移開，不過那種觸感真的很好，抱著真的女生也不過如此吧？舒服的香味整個把我籠罩著，雖然場面很尷尬但是又覺得很好。到底要不要把他推開呢？我不禁猶豫起來……

「你身體好熱喔……」

我好熱？不會吧，難道我有反應被他發現了？這下用洗衣錠一定也洗不乾淨了！

「這樣我根本睡不著……」

你睡不著，我更睡不著啊！

「我想要脫衣服……」

這……不太好吧，要是我忍不住的話……可是為什麼我的手居然不聽使喚，緩緩伸進水星仙子的內衣下擺裡呢？

想剛剛Eric對我做同樣的舉動時，我還排斥的不得了，平平是男人，我的反應怎麼差價追？莫非不知不覺間，我已經把水星仙子當成「帶著棒子的女人」？！

看來當兵非但沒有讓我從男孩變成男人，反而讓我離「完全變態」更加接近！

「郝志在，這樣子好擠喔……」

你一直靠過來，當然會很擠啊！

水星仙子完全無視我的反應，還在我身上不斷地磨蹭，讓我的最後防線已經快要崩潰了……

突然他抬起頭來，很認真地說道：「郝志在，我的床太小了，這樣子根本沒辦法睡。這樣子好了，我給你睡袋，你睡地板好不好？抱歉囉。」

我呆呆地看著水星仙子跳下床，從櫃子裡拿出睡袋，地板上攤開，又拿了一個抱枕和被單給我。

「你就將就一下吧。」

怎麼會這樣？

一下子還無法反應過來的我愣在床上，覺得一切好像在做夢。

「都幫你鋪好了，快下來啊。」

「喔！」

聽到水星仙子的催促，我才趕緊下床。

不料水星仙子居然眉頭緊鎖，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郝志在，為什麼你……硬起來了？」

我看了一下小弟弟，糟糕，剛才的反應還沒有完全恢復，加上水星仙子的內褲又比較小，看起來特別明顯。

我趕緊解釋：「這是年輕男人都會有的正常反應啦！」

「是嗎？我怎麼就沒有，你是說我不正常嗎？」

「沒有啦，沒有啦。」

你是「女人」，沒有反應也是正常的。

「郝志在，你別趁我睡覺時亂來，現在同性之間也有強暴罪喔，小心我跟輔仔講。」

開玩笑，你不要來「強我所男」就偷笑了，還怕我去強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