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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單位的一大特色,就是很喜歡ㄨˇ ㄔㄚˊ,不是喝下午茶喔,而是檢查人員、裝備、武器、精神、服儀,剛好有五項,所以稱為「五查」。不過簡而言之就是去司令台罰站,聽師長講些廢~~腑之言。
「為了讓所有的官士兵有正當的休閒活動調劑身心,我決定在月底辦一個小型康樂的表演活動,由各單位自行準備節目,務必幽默有趣,通俗而不低俗,絕對不可以打混摸魚,讓小型康樂變成小型痛苦。」
解散後便看見水星、木星、金星等人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商量小型康樂的事。
「什麼小型康樂嘛,根本就是大型麻煩。」說這話的是水星仙子,因為他是政戰,這個活動的籌備自然就成為他不可避免的責任。
「真不知道要表演什麼?」
「上去刺槍算了。」
「還是唱軍歌?」
「那就會變成大型丟臉了,我們連上的體能戰技沒有一項行的。」
「誰叫我們是勤務連呢?」
我看是廢物連吧?
金星仙子看到我站在一旁,便問道:「郝志在,你有沒有意見?」
「我怎麼會有意見呢?」我連忙搖頭。
「看你平常蠻會說話的,這時倒成了縮頭烏龜。」水星仙子說道。
「我這叫做『不敢為天下先』。」
「你就幫個忙,出個意見吧!」木星仙子也說道。
我想了一會兒,笑道:「那就演戲啊,前一陣子『鐵達尼號』不是很流行嗎?我們可以來演個爆笑版的。」
「不行啦,那個之前就有人演過了。」
「叫『鐵打你號』。」
「最後是螺絲不小心把傑克踢下海去了。」
「真是悲劇。」
「不然就唱唱歌?」我又道。
「那也不行。」
「師長說不能唱歌混過去。」金星仙子和水星仙子頻頻搖頭。
「這……」難怪他們會這麼傷腦筋,因為連我這個號稱「輸東坡」的才子都感到無法可想。
突然間靈光一現,「還是來個模仿秀?」
「這個好像不錯耶。」木星仙子首先覆議。
「但是要模仿誰呢?」水星仙子提出質問。
「最近比較紅的好像都是些女歌星。」金星仙子也道。
「像什麼徐懷孕、徐露瑄、張穢妹、王妃、老COCO。」
「根本沒有我們可以模仿的對象。」這兩個「女人」真是除了妖言惑眾,一點建設性也沒有。
我搖搖頭,「非也,此言差矣。」
「郝志在你有什麼高見?」現在由辯方代表水星仙子提出質詢。
「依我看來,在軍中都是男性同胞,如果再模仿男歌星誰要看呢?當然是模仿女歌星比較受歡迎啊。」
「你這樣說也對啦。」
「可是誰要上去表演呢?」
「真為難,郝志在,你來決定吧!」這三個人又變得毫無主見,看來還是得要靠我。
「我覺得啊,……」正當我想推薦金星仙子時,突然我發現有三雙可怕的目光正盯著我瞧,還好我反應夠機敏,否則民國的第一個太監可能就是我。此時的我就好像神話中的「吸」臘王子巴黎士,面對著天后希拉、戰神雅典娜和愛神維納斯,不知道該選誰才好。只是那個王子可以在財富、地位和美女三樣獎賞間任選一樣,我卻只有三個虎視眈眈的「學姐」。
「郝志在,你在猶豫什麼?」
「趕快說啊。」
這真是我危機存亡的一刻,選了一個,就會得罪另外兩個,這還不包括不在場的兩個。於是我決定,「乾脆你們都上去好了,這樣一定會轟動全師。」真不由得佩服我自己的臉皮厚度過人,不然早就爛掉了。
「這樣啊……」
「會不會太多人了……」
「還是你們上去就好了……」
真是「愛甲假小心」,明明都很想上去,卻故意互相推辭,「女人」間的勾心鬥角還真不能小覷。
* * *
操課到一半,水星仙子突然跑來喊道:「郝志在,輔導長找!」
於是我趕緊報備出列。來到政辦室一看,卻發現空無一人。我不解地問道:「輔導長呢,找我有什麼事?」
只見水星仙子慢條斯理地掩上門,坐到辦公桌前,不太在意地說道:「大概等你等太久了,跑去上大號了吧?」
我聽出水星仙子話中的玩笑成分,立刻反問道:「輔導長找我是假的吧,到底有什麼事?」
「找你來出點子啊,」水星仙子十分「渴人」地笑道:「你覺得應該模仿誰才好?」
「嗯,讓我想一想。」我故做沈思貌,然後緩緩地說道:「像月光仙子溫柔婉約,蕙質蘭心,對於所愛的人不惜犧牲奉獻,而且很有傳統家庭觀念,比較適合王揮。」
「至於火星仙子言語沈靜,端莊嫻熟,但實際上熱情如火,只要觸及便一發不可收拾,這種外冷內熱的個性比較適合鄭鏽文。」
「而木星仙子落落大方,開朗外向,與任何人都能相處融洽,如此豪放不羈的個性,恐怕只有張穢妹可以匹敵。」
「那金星仙子呢?」
「金星仙子啊,清新脫俗,亮麗嬌豔,就像是一朵初開的玫瑰,令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當然非徐懷孕莫屬。」
「郝志在啊,你掰了那麼多,輪到我可還有其他的形容詞?」
開玩笑,我這嘴什麼都愛吃,就是不吃虧,什麼都不說,就是會說謊。
「你跟其他人當然又有不同啦。」
「那我像誰呢?」
「你冰雪聰明,秀外慧中,外在與內在美兼具,親近則令人如沐春風,就像清純性感的徐露瑄。」
「郝志在啊,你的這張嘴還真會捧人。」
想我大學六年,什麼青樓夢、銀瓶梅的沒看過,這種遣詞用句的小差怎麼難得了我?
「可是郝志在啊,你那麼會說話,為什麼哨所的那篇塗鴉會寫得那麼糟糕呢?」
「那件事我早說過不是我做的。」
「都經過那麼久了,你還是不肯承認。」
「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不是我做的,當然不需要承認。」我還故意轉過身去以加強我的不滿,結果水星仙子居然一反常態沒有回嘴,令我不禁納悶。
「你怎麼了?」回過頭去,只見水星仙子低著頭,不會被我罵哭了吧?
「郝志在……」
「什麼事?」
「幫我吹……快……」
沒搞錯吧,「要我幫你……吹?」
「對啊……你還在等什麼……快吹啊……」
沒想到水星仙子比月光仙子還要嚴重。月光仙子只是抱抱摸摸而已,他居然要我做這種猥褻的勾當,真是軍風日下。
「快啊……我受不了了……」
禁不起水星仙子的一再催促,我只好勉為其難地把雙手放到他的腰際應付一下,希望能夠蒙混過關。沒想到此舉居然換來水星仙子一記野球拳。
「郝志在!我叫你幫我吹眼睛的沙子,你在我身上亂摸幹嘛?」
哇咧!原來此「吹」非彼「吹」,害我差點失去嘴巴的貞操。
好不容易幫水星仙子吹掉眼睛的沙子,沒想到他竟然用一種不屑的眼神看著我:「沒想到你也這種嗜好,跟月光仙子配在一起剛好。」
我連忙解釋:「那是誤會、誤會!」
「滿腦子邪念,當然會產生這種誤會囉。」
慘了,這下子我就算跳進淡水河也洗不清了,真是一失「手」成千古恨。
這時突然傳來敲門聲。
「這個時候會是誰?」我緊張地問道。
「不會是排長吧,輔仔不在我也罩不了你,先躲起來好了。」水星仙子把椅子拉開,讓我躲到桌子底下,再把椅子靠上,然後才去開門。
「學長好。」
這個聲音好熟,不正是我的同梯蔡比巴嗎?
「有什麼事嗎?」
「我剛下哨,所以來看看學長。」
「你現在已經看到我啦,還有事嗎?」水星仙子的口氣似乎頗為冷淡。
「嗯,還有一點小事。」
「說啊。」
「就是那個哨所裡的塗鴉,聽說學長懷疑是郝志在寫的。」
「對啊,不過這跟你沒有關係吧?」
「其實……」蔡比巴不知道在猶豫什麼,不過我躲在桌子下面腳已經麻得受不了了,拜託就趕快說吧。
「其實,那個是我寫的。」
「什麼!?」我和水星仙子幾乎同時叫了出來。
「原來是你寫的,害我蒙受不白之冤那麼久。」我連忙從桌底爬出來。
「郝志在原來你也在。」蔡比巴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真對不起,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所以現在來澄清。」
這下輪到我得意了,「看吧,我就說不是我寫的,你就不相信,一定要誣賴我。」
「真的是你寫的?」水星仙子仍然不肯死心繼續追問。
蔡比巴點點頭。
「你寫給誰?」
蔡比巴又搖搖頭。
「不肯講?」
「我答應他不說。」
「那你幹嘛寫那些東西?」水星仙子又問道。
「因為……因為……」蔡比巴的臉顯得更紅了,左支右支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連忙湊到他面前,小聲地說道:「你不會喜歡他吧?」
只見蔡比巴無聲地點點頭,而水星仙子的臉上開始浮現小丸子般的一條條黑線,嘴角也因顫抖不斷地抽動著,整個政辦室就彷彿地處南極的冰窖。像蔡比巴這種其貌不揚的傢伙,此時如果說出「五十年後我會依然愛你」,想必一定很有說服力,因為他大概也找不到其他外遇的對象。可惜水星仙子不是淺野溫子,當然也不會答應他的一千零一次求婚囉。
「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水星仙子終於開口緩緩地說道,「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這下換我的臉上浮出像小丸子一樣的黑線了,因為我一直覺得他是喜歡上那個塗鴉兇手,而那個被懷疑的對象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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